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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义乡愁卢雅群暗夜里的目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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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是一棵永不老去的树……席慕蓉

暗夜里的目送卢雅群

清晨,我急急忙忙地蹦下楼,发现外婆已拄着拐杖立在楼梯口了。“囡囡,要去上班了么?”她仰着头,眨了眨空洞的眼睛。“要走了。”我应和着,慌忙拾掇着物品,再转身时,外婆已经移步到车库门口了。“我上班了,来不及啦!”我奔跑着上车。隔着玻璃,门口的外婆正拄着拐杖定定地立着,眨了眨空洞的眼睛。我是外婆带大的孩子。一两岁时,父亲母亲外出营生,回来的次数极少,养育孩子的任务便全部落在这个四十余岁女人的身上。印象中,外婆的眼睛是精明闪亮的。几场春雨过后,便是乡村采茶季了。外婆裹好麻袋、拎上葫芦水壶,我就悠悠地仰躺在大篮子里,由外公挑着担上山去。不远处的坡地上有棵茂盛的山茶树,外婆就将麻袋铺在树荫下,我在树下唱着歌,一唱就是一下午。有一回,外婆采着茶,撞见了一窝毛绒的东西,下一秒,她就眼疾手快地揪出了两只灰野兔。我对毛绒的动物总是爱不释手的,对于外婆也更是充满了崇拜。“外婆,你是不是二郎神呀!”外婆眨着乌黑的眼睛,用额头蹭蹭我的胳膊说:“你猜对了!”外婆的精明也在她的行动上,不管是逢年过节操持仪式,还是修补一家人的被褥衣裤,抑或是喂猪养鸡此类的小本生意,她总是表现出女主人的“雷厉风行”。直至如今每次出行,朋友总“抱怨”我走得太快,大概也是“遗传”外婆的性格了。

稍长大些,我便随着父母去县城读书,回乡的频次也愈渐少了。十岁时,五十余岁的外婆拄起拐杖。每每从村里回新家,老人总要把一捆捆新鲜的时令蔬菜塞进车里。有一回,车子已经发动,远处又传来外婆的叫唤。只见外婆拄着拐杖,踉跄地向前走,臂弯里裹着几颗还没来得及剥叶的玉米。再凑近时,外婆的额头已然挂满汗珠。她的目光木讷地延伸向我们的方向,又摸索着将还未完全成熟的玉米交到我们的手里。“下次回来,玉米地得种其他粮食了。”她喘着气说。车子行驶到拐角,后视镜里的外婆已经小得像电视里的纸片人了。我们很难再看清她的神情,只看见她仗着木棍定定地站立,脸庞朝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大学时代,我赴外地求学。每次读到龙应台的《目送》和朱自清的《背影》,我总想起远在浙中的外婆。“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长辈对于后辈的极尽其爱,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外婆出生在重男轻女背景下的山村,从记事起承担起各项家务,没能上学,大字不识。我很奇怪,这样一个缺爱缺学识的女人,是如何教育子孙儿女的呢?后来深思,那份在苦难中锤炼出的坚强和柔软,蕴含着十分巨大的能量。因病失明的第十五年,外婆变成了一个行事缓慢的人,走路需以拐杖探着,收拾物件需以双手摸索着,听见人声总需先分辨是谁才回神作答。在时间和黑暗面前,那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女人早已停下脚步,停驻在岁月的风尘里。可即便黑暗早已将她裹挟,在数十年她与我生命交织的日子里,她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目送。因为她是我的外婆,我是她的孙女,仅此而已。

“我上班了,来不及啦!”我奔跑着上车。门口的外婆整拄着拐定定地立着,眨了眨空洞的眼睛。我望着外婆,隔了一层玻璃,二十余年的记忆碎片历历在目;外婆望着我,隔了一系银河,无边的黑暗里,她所爱的每一个后辈都跃然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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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义乡愁》策划:吕观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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