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故乡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故乡的小路在记忆深处蜿蜒，门前的花娇翠欲滴，花开花落，沧桑了几代人的容颜。故乡门前红土地厚实，细小的沙子纷纷扬扬。在沥青水泥路还没普及的年代，捏泥玩沙是最好的陪伴。搅拌水和泥，捏心形、方形，各种形状都有，做泥面条、泥饼干。少不了的，还有过家家的游戏，撷几把番石榴树叶，两块砖头，一只倒翻过来的瓦片，就可以烧火做饭了。谁去捡柴禾，谁去摘树叶，分工合作，争吵是难免的。不小心打翻一碗正煮着的水，也会吵得面红耳赤，怪罪起来，甚至闹得不欢而散。等明天见面了，依然玩得开心，丝毫不介意发生过的不悦。这就是小孩子的纯真无邪，不记仇，面对不愉快的事，云淡风轻。现在，心里不再住着一个小孩，反倒怀念起了童年的日子来——那无忧无虑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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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纪尚小的时候，很多东西不复记忆，从老照片或别人口中，苟延残存，稀稀落落。故乡门前，尽管一变再变，承载着没有重量的记忆，压垮了年久失修的童年。家里一面涂鸦的墙上，张贴有泛*且模糊的老照片。两三岁的我，被奶奶抱在怀里，坐在竹凳上，芭蕉分外惹眼，叶子一大片一大片的，没有脉络。照片里，起伏的大山，是远方大海传来的波浪，号召时代的发展。砍了芭蕉树，故乡门前变成了荒地，年复一年，春风吹又生。路近，方便看管。于是，开荒敲碎，隆起了几垄地，种上甘蔗。甜甜的甘蔗，在冬日暖阳下，就像幸福溢满流出心口。时间的洪流淹没了村庄，从此，村庄变了另一个样。贫瘠的土壤，甘蔗长得并不高大。两棵山楂树，取而代之。枝枝叶叶里，放眼望去，只见几个果实，孤零零地垂挂。索性，搭起来一个瓜架子。花苗顺势爬上了山楂树，这下可热闹了。日长夜短，有余光的夏风中，*花摇曳，花苞鼓鼓的，整装待发。丝瓜有横的，竖的，躺着的，有时不仔细看，躲在叶子后面，还不会被发现。*昏，钻进暖色调的天空，去瓜架子下找瓜，是一种乐趣。数一数有多少个丝瓜，哪个瓜可以摘，哪朵花会长出瓜来。值得一提的是，从天而降的种子，地里野出了一株葫芦藤。刚开始有一个，两个，三个，渐渐地就多起来了。花是白色的，有些淡蓝。起初，因为第一次见到葫芦，便奇怪葫芦的味道。似冬瓜，味清香些，不宜多吃。等葫芦长得老了，就有人来收，20块钱一个。那些标志的，长得对称的就挑来做艺术品。可以装酒，装茶叶，耐存储，味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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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架子依壁而搭，记得一次，拆架子的时候，我弟不小心滑了下去。因为这个缘故，后来边沿就砌上了花坛。种上花，粉的，红的——带刺的玫瑰花。一场大雨浇灌，亮艳流芳，娇翠欲滴。红继木细长的花瓣，伸展着兰花指，丝丝缕缕。纤细，苗条——关于瘦的形容词都无法描述抽象的感觉。叶子是红红的，花是淡淡的紫红色。一树红叶，不细看的话，有发现不了的朦胧美感。这种若隐若现，正是“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诧异。对于美好的生活，只需要有一颗善于观察，善于发现的心，就足够了。花坛外还种有一株槿花，秋冬季开花。花开时，像个球，绒绒的，正打着盹儿。我时时伸出手来抚摸，调皮地拍打一下，就是不忍摘下来把玩。与见惯的花苞相去甚远，它的花苞也是个球，花苞有荔枝形状的外表，孕育出了球一样可爱的绒毛。故乡门前的花香，八月份最浓。丹桂飘香，枝枝丫丫，一簇一簇。清晨的露珠，往往沾湿酝酿已久的浪漫。待晴朗，风吹过的地方，就披着花香的外套。
拆了瓜架子，山楂树谢下帷幕，柚子树登场，三五成群。树长大，开花。只是柚子，拳头大小，味甘涩。令人高兴的是，只有一个，而且是唯一的一个，这时不知道是喜是悲了。世事流转，时间变迁，土地的角落里，枇杷树占据了芒果树的位置。不起眼的茶树，白色的茶花，蜜蜂嗡嗡闹着。因为地处偏角，我去采茶的次数，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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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振兴乡村的战略实施，卫星定位，不允许占用耕地种树。于是，柚子树就消失了。砍掉树木，翻起泥土，变成了菜园子。细长的篱笆下，青菜数不胜数，挤着菜园子。萝卜、生菜、油菜、芹菜、白菜……点缀着冬天的荒芜。
不断变化，不断发展。童年被沥青水泥路践踏，没有哪个*昏可寻瓜。故乡的花落了，落在记忆里，下一个春天不会再开。我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故乡是不分四季的，让我难以捉摸她的规律。其实，我心间有一朵花，红肥绿瘦，根扎在了故乡，永不凋零，永不枯萎。
故乡会变样，但从不会被遗忘。
花落在故乡的梦里，从此，再也拾不起，只能细数花香。
作者简介：石水莲，女，广西梧州人，河池学院化学与生物工程学院环工21班学生，南楼丹霞文学社社员。
南楼丹霞——广西河池学院南楼丹霞文学社，始建于年冬，文学宗旨是：营造一个对抗俗媚倾向和实用主义的纯文学氛围，探索和组建富有个性意义和抵近现实精神的话语空间。
图片来源
网络
内容来源
南楼丹霞
责任编辑
覃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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