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滋贺县东北部的米原市,陶艺家市川孝的独立工坊已在那儿伫立了多年。三座建于不同时间段、不同地段的烧窑,陪伴他度过了无数个“喜忧参半”的日夜。虽然做陶多年,但市川孝仍然很谦虚,他总是说现存的作品里,没有哪件是自己完全满意的。因为“陶”是生活的反馈,而陶路,也将沿着生活的轨迹不断前行。
简介:
市川孝:
年出生于滋贺县,曾学习雕刻专业,后在导师森岡成好的指引下进入陶艺领域。他的作品风格以黑、白、酱色、茶色等自然色彩为主题,器皿的外观通常显得古拙而质朴,有着很强的乡野气息。此外,市川孝十分重视器物的分量感和生活感,在创作之初,常常会思考人性化的细节设计。
市川孝年轻时,是学习雕刻艺术的,他的大学时光在北海道度过。当时,每到课业闲暇,他就会跨上自行车,穿梭于北海道的大街小巷。利用前前后后半个月的时间,他仅凭单车与脚力,就环行了整个北海道,并在这期间收获了美丽的风景,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和事。比如独立的制陶人、当地阿伊努民族的手艺人等,这些见闻,让市川孝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传统手制品不可多得的魅力,它们虽然质朴无华,却犹如闪着光芒般,牢牢吸引住这位求学少年的双眸。
茶席间的各种器皿,是市川孝从不同批次烧制的陶器中挑选出来的,当它们聚在一起,既呈现出市川孝一整年的制陶状态。
虽然木雕是市川孝在校时的主修课,但在那之余,他还选修了陶艺工艺。与每一个莘莘学子一样,年轻时的市川孝,也有自己所崇拜的艺术家。从未曾谋面的木刻家砂澤先生,到给予他艺术指导的峯田敏郎,再到后来带领进入陶艺世界的森岡成好,这些前辈们的手艺与故事,始终激励着他。毕业后,市川孝回到了家乡滋贺县,进入当地的古谷制陶所工作,而他逐渐发现,制陶所的工作形式,以及所推崇的艺术方向,与自己的想象有些差异。4年后,他离开了制陶所,并于年正式拜陶人森岡成好为导师,全心全意的投身于陶艺。
与深色花器相映成趣的白色花瓶是用煤油窑烧制而成的。这种煤油窑耐火度高,烧出的器皿也较为坚硬结实。
从见到森岡成好开始,无论是烧水煮饭,还是烧窑制陶,市川孝的一切,都需自己打理。他至今仍记得导师的教诲:“只有当你深入生活,你才能贡献于生活。而陶艺作品,就是你深入生活后的一种变相反馈。”一年零三个月的陶艺深造,让市川孝获得了不小的转变,他回忆说:“我觉得陶艺与木雕最大的区别是木雕偏向于艺术化的自我表达,而陶艺是在为生活说话。以前做木雕时,从刻刀放下的那一刻起,它就被贴上了‘作品’的标签,人们在展览上静静的欣赏,却很少触碰。但陶艺就不同,在创作之初,我就要考虑它能为生活带来什么。所以,我更愿意称陶器为‘有生命的雕塑’。”
造型简约的花器,实际上并不简单。创作时,市川孝会根据花枝的高度、插花网的大小,来决定花瓶的高矮与直径。
年,市川孝正式搭建自己的陶坊。陶坊与家相邻,共设有3座窑。其中,煤油窑就在居所后面的空地上,倒焰式柴窑距离市川孝的家有5分钟车程。这两座窑都已使用了16个年头。另一座半地下式的柴窑,建于年,由于烧窑时会产生很大的烟雾,所以被安置在距离米原市不远的奥伊吹地域,开车过去大约40分钟。那里人烟稀少,倒是常有动物朋友“好奇到访”。三座窑中,倒焰式柴窑和半地下式柴窑,多用于烧制茶器、果子器、碗盘等日用器皿。煤油窑常用来烧制耐火度较高的陶器,比如白色陶器。
陶壶的制作需要事先计算好壶具的盛水量,然后逐一制作壶身、壶把、壶嘴、壶盖等部件,之后再小心翼翼的粘连起来。市川孝之所以用“白色”饰壶,是因为他想用现代艺术审美,一改传统壶型的沉闷。
一个人,纯手工,这是市川孝坚持的方式,但有时候,他自己也会被这种坚持所困惑。在早期制陶手艺还不成熟时,他就常因做出了好看的陶器,却无法再次完成一模一样的另一只的而苦恼。说到此事,市川孝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下,他拿起一只陶杯说:“在我的陶器作品中,只有这个杯子,是在完成一只后,铸了陶模,以便于那些喜欢成套使用的人们采买,其他器皿,均没有完全一样的形态。”手工做陶是及其辛苦的事情,用者无心,做者自明,在市川孝的作品初受欢迎时,为了赶制陶器,他甚至因劳累,而一度导致右手失灵长达半年之久。
提梁煮水壶是市川孝的代表作之一。因为早在他踏入陶艺世界时,这种壶型曾是他创作的首个题材。
创作时,市川孝会受到自然环境的启发。大雪纷飞的冬季,他设计一系列白色器皿,而到了春夏,器物便会沾染上稍微鲜艳点的色彩。虽然不同时节,创作不同风格,但市川孝在器皿的搭配组合上,却常常是“四季皆有”的状态。他会用冬天烧的壶,配上夏季制的碗,再选一只春天做的瓶进行装饰,这样既能避免单一,也博得了陶艺世界里的“满堂彩”。值得一提的是,每一只看似简单的器皿背后,都饱含市川孝的深思熟虑,这些细节如果不说出来,常人是发现不了的。比如,水壶的容积,取决于喝茶的人数或茶杯的盛水量;花器瓶口的高度,取决于不同花枝的长度。此外,市川孝还注意到,人们在插花时,花枝并不是一插到底的,瓶子里往往会放置一个网格,以承托花枝,并调整位置。于是他便根据插花常用网格的大小,在不同花瓶的不同位置,设计相应的直径,以方便人们取放网格。
市川孝喜欢安静而自然的颜色,并会根据季节变化,制作不同色彩的陶器,比如冬天做白色的,夏天做酱绿色的。
小花插的造型如同一只被削了梗的葫芦,摆在茶席或放在窗旁,都显得趣味盎然。
带有木盖的小茶罐,看上去十分朴素古拙,而“木”元素的运用,让人不免想起市川孝曾为木刻艺术家的身世。
看上去厚重且斑驳的茶饮公道杯,实际拿在手上的分量刚刚好,这是市川孝创作时花费的小心思,他希望器皿的手感永远是恰到好处的。
编辑?叶子撰文?SallyZhao摄影?曹有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