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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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12/20 1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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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姚育明文学报

文学报

大地,赋予我们自然、植物和恩情,作家姚育明体会它奉献无尽、损之不怨的坚韧。今天的夜读,跟随作家一起,回望少年时与大自然相处的快乐,我们脚下的泥土深含父性、母性,给予世间无尽的慰藉。

文/姚育明

刊于年11月12日《文学报》

春夏之交,野地里会蹿出一支支毛笔,细长的绿叶衬托着,白嫩而又鲜甜。它们不是来自羊毫、狼尾、鹿毛、鼠须,而是植物白茅开出的如笔白花。它们凭空书写,内容只有它们自己知道。随着时间流逝,这些笔的须毛蓬松开来,它们不再神秘,甜味渐渐消失,像一根根微型鸡毛掸在空间擦拭。白茅的根像小型莲藕,它们与花相反,时间越长越粗大可口,掘出来放水里煮,满屋清香。茅根可治虚汗、上火或者脱力。

除了茅根,野地里好吃的东西不少。比如野菊花,小小的,黄色的,白色的,是我们常采的饮品。通常把它们晒干了收藏起来,大人说喉咙痛了才能用它泡茶,可我还是会偷偷地泡上一杯,端着茶杯的时候有种微妙的感觉,好像一下长大,变身为教书先生。

蒲公英也具清热解毒的作用,它们开黄花、飘白絮的样子很好看。有一幅彩色木刻画很有名,一个女孩跪在地上吹蒲公英。成人后我曾在野地里采集了一些极嫩的蒲公英,开水烫了,拌上香油细盐,弹一点味精,家人个个伸筷,只有老父亲嫌味苦,他还将我掘来的沙葱扔掉。他当然想不到我的吃带着一种情结,或许父亲不想重温饥饿年代的滋味,毕竟大人和小孩承受的压力有着很大的差别。

有些常吃的野菜本身就有疗疾的作用,比如荠菜,小儿腹泻、各种出血,吃了都有效,不过我们没想这么多,我们只是喜欢它的鲜味。这点大人也不反对,母亲常用它们包馄饨或做春卷,与荠菜搭配的是肉糜,经济状况不好的年代,她用切碎的香豆腐干代替荤腥,有时还会放几朵切碎的香菇,味道也不见得比肉差到哪里。现在市面上见到的荠菜都是人工栽种的,偶尔见到的野荠菜也很难看,又老又小,有着可疑的污染过的颜色,不像我们小时候的荠菜,又多又嫩,鲜味正宗。

我还知道一种金线吊葫芦,据说它能消炎散结,不知它的味是苦涩还是甜美?虽然从没尝过,但我常常去拔它,它的根须上吊着一个个小葫芦状的茎块,我拔它仅仅是为了感受它出土时略为受阻随后又圆滑脱出的畅快,那感觉十分奇妙。小时候我有些孤独,不太合群,金线吊葫芦以自己的牺牲疗治着一个孩子的怪癖。

小时候我家还养过几只小兔,我放学回家总要在路上采一大把拉拉藤叶子。拉拉藤叶子像手掌,五指为多,偶见六指七指,它们叶面毛绒绒的,可以贴在胸前冒充勋章。拉拉藤的茎枝与叶柄长满了倒生的短小钩刺,我的手背经常血痕累累。不知道兔子会不会得胃病,反正拉拉藤能治胃病,而且捣烂了可消疮毒。

中药方子中的半边莲开淡红色小花,车前子则在叶茎上顶出白花,小孩子的眼里它们的更多作用是游戏,我们用它们的茎比赛拉力,或者编成小小的花环打扮自己。我还采人们用作篱障的木槿叶洗头,它们搓出的水又滑又润,浇淋到头上像高山上融化的雪水,深绿的汁液亲密无间地润滑着我的每根手指和头发。前几年在公园里看到一棵高大的木槿树,开着淡紫的硕大花朵,很美,但有几分寂寞。

曾经我和母亲在深秋一起散步,竟然看见了几株川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太稀罕了,当许多物种灭绝时,它仍在开花结果。这是一种像禾穗的草本,夏秋开花,花谢后结一些球形小果,小果黄色,外皮坚硬而有光泽,小时我常采了用针线串成环套上脖子或者手腕。我对母亲说,我要全部采下它们,一颗都不漏。母亲问我要了干嘛,我说像小时候一样串起来,可以做成别致的佛珠。母亲就和我一起采。后来我做了三串佛珠,送给三个朋友,大家都很喜欢。几年后,长川谷的地方变成了一片人工草地,常有人在那里遛狗,也有人站在那里拍照。送掉自制手钏后我有些后悔,我应该为自己留一串川谷珠子的,那曾经留有母亲指温的珠子,只能存留在我的记忆中了。

小时候我常喊关节酸,父亲想不到这是小孩发育期的生长痛现象,以为我和他一样得了关节炎。他不知从哪里听说臭梧桐可治骨病,就大量地采集,晒干后在铁锅里炒熟再用擀面杖滚压成粉碴。怕我嫌苦,他在里面加了大量的白糖,每当我因为里面的甜味而忍受苦味时,父亲总是充满了期盼的欣慰,他自己关节疼痛却舍不得吃。我年少不懂事,竟然不知道让父亲吃,而我的弟妹们常常来讨吃,大家都把它当成零食,毕竟白糖的甜超过了草药的苦。我们为了解馋,甚至主动去摘采臭梧桐的叶子和花。现在野地里已经看不到臭梧桐了,偶尔在公园里能看到一株两株,它们成为了一种观赏植物,像以前一样开着它的红花白花。然而我见不得它们,见了心里就会酸痛,它们总让我想起慈爱的父亲。

过去对草药的认识大多来源于父母,一切都是实用性的,如同父母的爱,是永生的药力。但我不记得对酢浆草的认识是不是来自父母,这是娇嫩的野草,三片互生的心形小叶薄薄的、轻轻的,可是酸味刺激。据说它能利尿,也能治疗挫伤。对于小孩子来说,只是解馋,那时候我们把它当酸梅子吃。成人后我在野地里不太看到它们,也几乎忘了它们,终于在一个绿地公园看到了一大片粉红小花,虽然它们都长着认真的三片小叶,我还是没想起什么,因为太集中了,我只是感受到人工的力量。

年初,新冠疫情在我国大地虐行了两个多月后,我竟发现自家的屋顶边檐蹿出了一棵酢浆草,它正昂首开着几朵粉紫红花,像嘟着几张可爱的小嘴。我惊喜极了,不知哪里飞来的花种,竟然在这浅薄的尘灰上开出了我童年时娇小而美丽的花朵。多么知晓人心的花草啊,带着一整个春天的使命赶来,驱散着世间的寒意与抑积,它的出现具有完全的积极意义。据说酢浆草的花语有两种,一是璀璨的心,二是爱国的心。多么契合当下的花语啊。

我在院子里种了枇杷树、无花果、蒲公英、金荞麦等植物,翻地时挖出许多无法降解的垃圾,少年时熟悉的泥土变味了,它们似乎散发出忧伤的气息,即便如此,我仍能体会它们奉献无尽、损之不怨的坚韧。难忘少年时与大自然相处的快乐,我们脚下的泥土深含父性、母性,给予世间无尽的慰藉。

新媒体编辑:何晶

图自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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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我们脚下的泥土,给予世间无尽的慰藉

此刻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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