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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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1/22 22:52:00

西北大漠,放眼望去尽是被“炒”得焦黄的沙子。一脚下去,飞黄腾达,溅得半截裤腿都是黄的。空气中氤氲升腾的热气,犹如不久前火药爆炸产生的浓烟,呛得人嗓子疼。

铁牛抬起沉重的双腿,艰难地向前踏出一步。此刻的他,嘴唇皲裂,鼻腔出血,眼角被砂砾磨得干涩生疼。

“刘副尉,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有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咳,净说丧气话,我们死里逃生,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是,我感觉我撑不住了。”

“再坚持坚持,我给你们讲,我们现在离驿站不远了,到了那里,就会有甘甜的茶水……咕~等着我们。”正说着,刘副尉咽了口口水。

咕~,咕~,……随行几人也不约而同跟着咽了下口水。然而仅仅是喉结上下摆动罢了,这个时候,连口水都是奢望的存在。

扑通,黄沙升腾起来,又一人倒下了。但似没有人看到一样,一行人只是默默地走着。

太阳越来越辣,一行人走在大漠中,犹如垂死的蚂蚱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他们甚至不能称为挣扎,只不过是在履行生命最后的义务。或许,支撑他们现在还在前行的动力,仅是刘副尉口中的茶水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铁牛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就连意识也模糊起来。他似乎看见了爹娘,看见已经死去多年的老狗,他还看见……一名扎着羊角辫的姑娘。

有风吹来,有一丝凉爽,更多的是温暖。

铁牛抿了抿嘴,感到一片湿润。这就是地狱吗?这样一看,地狱似乎也不是很差嘛。他在心里想着。

斑驳的阳光落在铁牛脸上,他突然睁开了眼。这是哪儿?铁牛一脸迷糊。

这是一片不大的破着洞的篷布,四个角用四根木棍支了起来,一片阴凉洒在黄沙之上。

“你醒了。”有温柔的声音传来。

铁牛偏过头看去,忽地,他的眼睛亮了,随即感到整个世界都亮了。他的眼里,一袭淡蓝素衣的扎着羊角辫的姑娘眼含笑意看着她。姑娘长相一般,皮肤略黑。可就是这样身着淡蓝素衣的姑娘,站在这黄沙大漠天地间,犹如出淤泥的青莲,夭夭袅袅。一时间,铁牛看得竟愣了起来。

看着眼前黄土扑面的愣头青那愣神样子,姑娘噗嗤一声笑了。

“热傻了?”调笑的语气听着仍然那么温柔。

“啊?嗯,不……不不不,这……”铁牛撑起手想坐起来,刚起身一点,手臂却一时无力又躺了下去。顿时他手忙脚乱,脸色也变得通红。

“嘻嘻嘻。”姑娘轻轻地按下铁牛,“你别动,快好好休息,我要去帮爷爷了。”说完她蹦蹦跳跳走开。

铁牛看着那淡蓝色背影,眼神逐渐模糊,很快沉沉睡去。

“可怜的人呐。”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叟看着睡梦中依然眉头紧蹙的孩子感慨道。

“爷爷,他们怎么活下来的?那可是荒无人烟的百里大漠啊!”温柔的声音随之而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震惊,一丝担忧。

“听说北边又打仗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当兵的。这些汉子呦,可真有毅力。对了,还是别给他们喝水,每隔一刻钟用盐水给他们润润嘴唇,等他们完全醒来再给少喝点盐水。”

“嗯,我知道啦。”

铁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战火缭乱,尸山血海,不断有人死去。他像处于怒涛中的一叶浮萍无依无靠,被整个战火洪流缓慢碾过。冲锋的号角又响起来,铁牛跟随着校尉又一次向敌人冲去。身边不断有兄弟倒下,血色染红了半边天空。

日头西移,一大片阴影慢慢爬上了简陋帐篷下铁牛的脸上,有眼泪从他眼角流下。

待到眼泪干的时候,阳光透过帐篷上的破洞照了下来,阴影从铁牛脸上退去。

梦里厮杀依旧,一波又一波的敌人被身着黄金战甲的将军以及他身后的军队击退。不知什么时候,战鼓的声音终于停下,有士兵喊了起来,“将军,我们胜了!”

铁牛身着早已被鲜血染得乌黑的黄金战甲,扶着手中断剑,看着面前千疮百孔的战场笑了。

梦外,闭着眼睛的铁牛也笑了。这一幕恰好被正在用湿布为他揩嘴的姑娘看到。真是可爱呢,她在心里想到。

感受到嘴角的湿润,铁牛砸了砸嘴,便从梦中醒了过来。此时的天色已近黄昏,大漠终于褪去了它的燥热,变得温凉起来。

许是梦里打了胜仗的开心遗落在梦外,铁牛笑容不减,看起来有些憨。

“傻笑啥呢,梦见什么开心的事了?”温柔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看着眼前笑颜含花的姑娘,铁牛的脸不知怎么地,又红了,“啊……呵呵,我梦见我成了……成了将军,打了胜仗。”

“喔,真不错!不过也得你活下去再说,喏,喝了吧,你可得慢着喝。”姑娘端起一碗水递向铁牛。

铁牛慢慢坐了起来,端过那碗看着有些浑浊的水,水中有大漠的明月倒映,映出那张风尘仆仆却坚定的脸。他看向远方,将水举过头顶,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几息后,他收回目光,端起碗,小小地抿了一口。

铁牛当然活了下来。三天后,路边茶摊多了个端茶倒水的小二。不久,小二的名声便传了出去。说是太平镇黑水坳的一个小茶摊雇了一名眉清目秀的江南小伙,一时间竟引得食客争相探访。

总归是这西北大漠都是粗犷的汉子,难得见上江南清秀之人。有那丰乳肥臀的大婶,见了小二后,便说要把自家女子嫁给他,倒贴彩礼都行。这个时候,小二总是憨憨一笑,看向茶摊那位姑娘。

姑娘心里也很惊奇,初见他时,只觉得他灰头土脸,脸色憔悴,好一般的人。哪知道清洗过后,一张清秀好看的脸便出现在她眼里。她当时也有些愣神,亦如他当时看向她的眼神。但女子总归是敏感害羞的,急忙收回了目光,他倒也没注意。不过啊,他可真是好看,越看越好看。她在心里甜甜地想着。

“哼!老不正经的,又打铁牛的主意。”姑娘看着满身肥肉的妇女,愤恨地小声说道。

“铁牛,爷爷没酒了,你去给爷爷打酒。”姑娘向小二喊道。

“好的,掌柜。”小二抱拳做领命样,冲姑娘调皮一笑后便拿起爷爷的酒葫芦,健步如飞向镇子赶去。

“哎,包急啊,你娶了我女子,也不用干这营事,让人使唤咯。”

铁牛耳边传来妇女厚重的声音,他的脚步更快了。

太平镇地处西南边陲,连接着塞内外,算是个交通枢纽。不过这里比较偏僻,也不是交通要道,都护府也就没在这里设置关口,因此少有人来。

铁牛拿着酒葫芦踏入了镇子,虽是第一次来,他却一点儿不慌,也不担心找不到酒铺。主要是集市太小了。当他踏入镇子时,他便看见了酒铺,也看到客栈,这是镇子上唯二的产业。那家客栈还好,看着不大,却也有客栈的样子。可那间酒铺,甚至不能说是酒铺,一间小小的土房,一面墙还破了个大洞,大小不一的酒缸随意地摆在墙周围。酒招子絮絮络络的,“酒”字都缺了半截,整个酒铺看着极为寒碜。

铁牛走进酒铺,便看到了躺在阴凉下太师椅上小憩的酒掌柜。

“掌柜的,打酒。”铁牛轻声道。

然而酒掌柜却没动静,铁牛才大声吼道:“打酒,掌柜的。”

这一嗓子声音极为洪亮,一下惊醒了酒掌柜。

“咳,你这小子,叫魂呢!扰我清梦,幸亏我脱身及时,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酒掌柜从太师椅上跳起来,气急败坏说道。

“哈哈哈,你这掌柜可真有趣,我还坏你大事,莫非你做梦能成真不成?”铁牛哈哈笑道。

“嘁,你懂什么……咦?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晴时无弦。你是当兵的吧?”酒掌柜看着铁牛啧啧称奇。

“咦?!”这次轮到铁牛惊奇,“掌柜的还会看面相?”

“瞎瞅的。不过你这面相可的确大富贵,须知乾坤颠倒掌权柄。若你真是从军的,以后定会位居高位。”

“哈哈,那就借您吉言,等到我以后居了高位,定当回来为你重新修了这酒铺。不过现在,你先给我打酒。”铁牛笑道,却一点儿也没把酒掌柜的话放在心里。这年头坑蒙拐骗的多了,这掌柜的上来就信口开河,虽然听到这些话很高兴,但无非是想让他高兴多买几两酒罢了,这样的套路他已经见得多了。

酒掌柜看到铁牛不以为意的样子,也没再多说,只接过铁牛手中的酒葫芦,随手抄起酒提子,随便选了坛酒,一掌拍去泥封,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铁牛一下陶醉其中。两提子下去,酒葫芦已经满了。

“看这葫芦像是黑水坳老任的,平常都是青青那姑娘过来,今天怎么是你过来了?”酒掌柜说着将葫芦递给铁牛,随手封了酒坛。

“掌柜也认识青青?”

“那丫头黑黑的,倒是穿的很干净,在这黄沙漫天的环境也算是独特的风景。不过啊,是个苦命的人,父亲早些年就走了。”

“她哪里黑了。”铁牛嘟囔着。

“呦,看上那姑娘了!”酒掌柜饶有兴致地看着铁牛。

“啊?这……哪有……”铁牛顿时手足无措。

“呵呵呵,有趣。不过啊,那姑娘月孛星隐现横纹,注定情路坎坷,爱而不得。”酒掌柜看着铁牛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明白了。”酒掌柜模棱两可地说道。

“哼!一天净信口开河,多少钱?”铁牛指着酒葫芦有些愠怒地说道。

“呵呵,不要钱,我还等着你给我翻修酒铺呐。”说完酒掌柜又重新躺在了太师椅上,悠闲地晃悠起来。

铁牛拿着酒葫芦,看向了远方,心里有淡淡忧愁升起。

大漠的星吊坠住了黑暗,伸出手就能摘下一颗。星光从手中荡漾开来,绚烂至极。

舒爽的凉风吹过,吹动青青的秀发和铁牛的头发缠绕在了一起。青青靠着铁牛,两人就这样望着星空。

“今天那李大婶又来给你说亲了,可真烦。”青青愤懑地说道。

“是啊,真烦。”

“那王翠花也不怀好意,平常一口气吃十个馒头的大胖子,今天竟然在你旁边晕倒了。哼,你也是,你管她干嘛?”

“确实不该管的,她的确挺重的。”

“以后你离她们远点。”

“嗯。”

有流星划过,青青马上抱手闭起眼睛祈祷起来。

铁牛看着青青的样子,觉得很搞笑,他便学了起来。

“愿青青以后每天都开心。”铁牛憨憨的声音幽幽传向星空。

“哎呀,说出来就不灵了。”听到铁牛的声音后,青青嗔怒道,她举起小拳头轻轻打向铁牛,心里却觉得美滋滋的。

“别打了,我投降。”铁牛抓着青青的双手,举在他的头顶。

“你投降,你举我的手干嘛?”

铁牛抬起头,看向了眼神清纯的青青,两人便对视起来。

气氛陡然宁静。

波~似蜻蜓点水一般,整个星空泛起了涟漪,一道又一道流星在大漠上空划过。

五月二十一这一天,有路过的军队留宿太平镇,有人在客栈里听那些士兵说北边的战事又吃紧了,他们是从关塞调过来的,一路北上驰援。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黑水坳,食客喝茶闲隙都在讨论这件事。

铁牛一边倒茶,一边听着他们的诉说,心里的忧愁又升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那么猛烈。他看向青青,眼中不舍之意油然而生。

“哎,小伙子,满了满了。”食客连忙抬起铁牛手中的茶壶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铁牛连连道歉。

青青看着铁牛,神色变得复杂。

又是这一片星空,星空之下又是那两个人。

“铁牛哥,你是不是要走了?”声音幽幽,似充满了水汽。

夜空中的星一动不动,似也在沉默。

铁牛将青青的头挽在怀里,望着幽暗的远方叹息道:“嗯,我准备跟着那支军队走,我参军就是为了保卫国家,我还有那么多的兄弟仇要报。”

埋在铁牛怀里的青青,轻轻点了点头,后来开始抽泣起来。

今夜的星空有些暗,许是星星太少的缘故。

“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不知道,这一去不知生死。”

“你这个骗子,你还说以后带我去江南玩呢。”

“以后啊!……青青,以后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只要你好,我就觉得好。”

“哼,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等你。”

五月二十二,铁牛走了,从此黑水坳茶摊上边不见那眉清目秀的小二。时间长了,小二就被人忘在脑后,倒是李大婶有时想起就会觉得遗憾,你说那么好看的小伙子,给自己当女婿多好。

铁牛又一次做梦了,梦里他回到了那片大漠,他和羊角辫姑娘漫步在星空之下。

迷迷糊糊中,他又听见姑娘幽怨的声音,“骗子,你还说以后带我去江南玩呢。”

睡梦中的铁牛眼角又滑下眼泪。

这一去不知生死,同样不知的还有时间,谁知这一去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间,铁牛犹如不知疼痛的机器,上阵厮杀总是冲在第一线,后来他从血海中中走出,成了大将军,位高权重。酒掌柜的话终于在此刻成真。

然而铁牛却高兴不起来,全然没有当初梦里当上将军的喜悦,他只有深深的悲伤。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杀了太多的匈奴,身边的兄弟却回不来了。他觉得很孤单,极为孤单,也只有午夜梦回时想起大漠的那个姑娘,他才觉得心里有些慰藉。

这二十年,铁牛一步步走上高位,为他说亲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总是被这位“不近女色”的将军拒绝,就连骠骑大将军那天生丽质的女儿看到他也一见倾心,全然不顾年龄上的差距想要下嫁于他,然而这位钢铁男子依然拒绝。一时间士兵们都猜测,将军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但没人知道,他就喜欢那个其貌不扬,说话温柔的姑娘,一直都是。

西北边陲终于稳定下来,铁牛被诏还进京。听说朝廷这次不仅要封赏将军,而且太尉还要亲自为他做媒,整个军营都为将军高兴。

将军走了,大家都知道将军回京复命去了。

熟悉的大漠,熟悉的毒辣的太阳,铁牛又想起了那段艰苦逃生的经历。这一次他骑着马。

一切是那么熟悉,一切又是那么陌生。黑水坳似乎经历过变故,整个村子好像迁移了,他心心念想的姑娘的家不见了,他的心头有着难以言说的失望。唯一慰藉的是黑水坳的茶摊还在,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铁牛从马上下来,尽管风尘仆仆,但常年厮杀的气势却在,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当年清秀的脸庞经过岁月风霜的洗礼,如今变得坚毅沉稳。他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向茶摊。没人知道,沉稳的表情下,一颗心却忐忑不安。

周围的食客都注意过来,望向这位明显看着气势不凡的男子。

走近茶摊,铁牛四周看了看,眼中便闪出一丝失望。茶摊的主人看起来是一位老妪和一个小孩子。

“客官,你要喝茶吗?”小孩脆生生地说道,声音有些忐忑。

铁牛笑了笑,摇了摇头,随后转头看向老妪说道:“老婆婆,我向您打听个事,这黑水坳的村民去哪里了?”

“你是刚来的吧,黑水坳早在几年前为了躲避战乱举村迁移了。”老妪看着面前的男子说道。

“那你知道原来就在这里,那个说话很温柔的卖茶点心的姑娘搬去哪里了?”铁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啊,嫁了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听说现在过得很好。”

听到这,铁牛的心终于放下,不禁开心起来。只要你好着就行。

“谢谢您,老婆婆。哎,对了,请您帮我把这个还给她,谢谢她当年的照顾。”铁牛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块花手绢,轻轻递给老妪。

夕阳落,瘦马远。茶摊这边的一间木屋,走出来一位身材发福的茶娘,她看着远去的背影,眼含热泪。

老妪将手绢递给茶娘,叹息一声道:“你这妮子,你这是何苦呢,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换地方,不就是为了等他吗。如今他来了,你却退开了。”

“婶婶,能看到他已经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你看他,明显成了大人物,当初他就那么好看,如今的我也成了这样,我配不上他。”茶娘摩挲着手中的花手绢幽幽说道。

“唉~”

幽幽的目光一直随着那背影远去,茶娘小心地将花手绢系在手腕,随后叉腰向食客吆喝:“老娘今天高兴,所有茶水免费!”

铁牛骑着马走进太平镇,太平镇集市似乎变大了不少,镇子上多了一家客栈,也有其他产业开了起来,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间寒碜的酒铺。

熟悉的酒招子,熟悉的摆设,当然还有那熟悉的太师椅,只不过上面躺着的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掌柜的,打酒。”

太师椅上的人无动于衷,铁牛笑了笑,吸了一口气,顿时洪亮的声音传向整个集市。

“谁他娘的疯了!嗨呀,又是你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又差点儿坏了我大事。”集市上又传来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

“呵呵,掌柜的,这次我是来为你重修酒铺的。”

“啧啧啧,当了将军就是不一样,这气势可比二十年前强多了。”

“掌柜的,借你吉言,你当时所说基本无差。而且这些年,我也终于明白你说的‘爱而不得’。当初我爱上了青青,如今我也依然很爱她。她爱而不得,何尝不是我的爱而不得。只不过如今听到她过得很好,我的心里也就觉得好了。爱而不得,不是爱而非得。”

看着面前沉稳的男子,听着他说的话,酒掌柜开怀大笑。

“呵呵,好一个爱而非得。我甚高兴,便帮你一程。你现在返回黑水坳,青青就在那里。”

“当真?”铁牛的眼里射出了光。

“酒保不骗人。不过记住,三十年后有一名青年路过会路过你那里,那青年眉心有痣,怀抱琵琶,记得对他说‘第四根弦天涯咫尺’。”

也不知铁牛听到了没有,就在掌柜说最后一句话时,铁牛已经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夕阳落下最后一丝余晖,铁牛拍马赶到了黑水坳茶摊,借着余晖他看到了饱经风霜的身材发福的茶娘。

“走,我带你去江南玩。”

茶娘拿着抹布,身体僵在半空,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军营的将士等啊等,一直没等到将军大婚的消息,最后只听说将军辞了官位,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是路边那个茶摊多了个负责端茶倒水的小二。

注:月孛星,就是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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