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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15 19: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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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第三章诗意栖居的“生活最高典型”苏州园林是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的典范。他们讲“江山昔游,敛之丘园之内,而浮沉宦迹,放之何有之乡,庄生所谓自适其适,而非人之适”。园中荟萃了文学、哲学、美学、绘画、戏剧、书法、雕刻、建筑以及园艺工事等各门艺术,组成浓郁而又精致的艺术空间。身入苏州园林,犹入蓬岛阆苑,琪花瑶草,使人应接不遑,诗情高韵,洋溢于桃花疏柳之上,流淌在溪流琮琤之中,几不知有尘境之隔。真能“令居之者忘老,寓之者忘归,游之者忘倦”。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曾说过,知道生活的人就是艺术家,他的生活就是艺术作品。他们的园居生活和日常游宴活动,充满了生活情趣,诗化了的园林,往往是他们进行艺术活动的最佳环境。魏晋风流、诗情高韵,洋溢于桃花疏柳之上,流淌在溪流琮琤之中。美学家宗白华说,中国的艺术意境是介于主于真的学术境界和主于神的宗教境界之间的一种境界,“以宇宙人生的具体为对象,赏玩它的色相、秩序、节奏、和谐,借以窥见自我的最深心灵的反映;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以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这就是‘艺术境界’。艺术境界主于美。”园林具有了主于美的艺术意境,这就是高度净化了的美的生活境域。诚如著名哲学家海格德尔所说,“这种诗意一旦发生,人便人性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净化雅化的生活境域“艺术的生活就是本色的生活”。追求生活境域的净化雅化,文震亨是代表,他是书、诗、画三绝的文徵明的曾孙,无论是高雅、清寂、绝俗的生活环境、文房四宝、清赏器具、日用杂器、室内陈设等文震亨都追求素净雅洁的风格。文震亨所到之处,必须窗明几净,扫地焚香。他设计并居住的园林环境,举目都是一幅幅文人画:如香草垞、碧浪园、水嬉堂等,都是水木清华,位置清洁,人好像在画图中一样。他写的《长物志》12卷,将文学意境、山水画的原理运用于造园艺术设计的典范之作,最能代表士大夫园居生活的追求。是书特别重视园林各厅堂斋馆的陈设,以营造优雅的艺术氛围为目的,追求精致的人生境界。明代文人直接参与家具设计,具有浓厚的中国文人的审美情趣。家具材质坚硬,密度大,多沉水,容易保存,以*花梨为主,色泽秀润,纹理变化无穷,在华贵之中带素雅美。格调“简洁、合度”,历数百年而完美如新。每一件器物背后都有一片精神领地,是对人生品质的不懈追求。文震亨《长物志》中,以古、雅、真和适宜为审美标准,反对雕绘文饰,如在榻上镶嵌新螺钿等,认为很俗不雅。榻积淀着古人的风雅:东汉时,南川高士徐穉,耕稼度日,类举不仕,筑室隐居,豫章太守陈蕃在郡不接待宾客,因为敬重徐穉的高洁品藻,惟特设一榻,等待徐穉,去则悬之。后因称礼待宾客为下榻。在床榻的用材上讲究天然的优良木质,突出木质的自然纹理;在装饰工艺上,其内容也均取自大自然的万物,如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山水树木。强调美从自然来,主张从自然中获取灵感,以“自然”为审美的最高境界。明式椅子遵循力学原理,不同的部位分别承担身体重量,按人体结构合理设计椅子的各部位的结构,追求表现人本身坐在椅子上的美好形象和自信、自尊的意境,椅子成了完美人的品性和人格的重要裁体,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制作理念。▲明代带铭文的椅子(美国·明轩,刘彦伶摄)家具的配置纯取自然形势,不为固定的法式所拘。如《长物志·几榻》曰:古人制几榻,虽长短广狭不齐,置之斋室,必古雅可爱,又坐卧依凭,无不便适。燕衎之暇,以之展经史、阅书画、陈鼎彝、罗肴核、施枕簟,何施不可。《长物志》还重视器物的位置之法:繁简不同,寒暑各异,高堂广榭,曲房奥室,各有所宜,即如图书鼎彝之属,亦须安设得所,方如图画。云林清秘,高梧古石中仅一几一榻,令人想见其风致,真令神骨俱冷,故韵士所居,入门便有一种高雅绝俗之趣。室庐有制:贵其爽而倩、古而洁也;花木水石禽有径,贵其秀而远,宜而趣也;书画有目,贵其奇而逸,雋而永也;几榻有度,器具有式,位置有定,贵其精而便、简而裁、巧而自然也。庭园部分的陈设贵在舒适、自在和简朴,以反映士大夫文人“无事忧心,自乐逍遥”的超然心态。所谓左壁观画,右壁观史,竹几当窗,拥万卷,净心澄怀,涵养其间,南面王不与易也。如拙*园中部主厅“远香堂”,为四面厅形式,四周是透空的长窗,可环视观景。堂内只在中央地位配置座椅和茶几,四角设置花几作点缀,花几岁季节供设鲜花和盆景,与室外山水花木融合。室内空间透空、明净、疏朗。园林书斋小馆的陈设简洁、明净。明代书斋中的家具很单纯,仅为长桌一、榻床一、滚脚凳一、床头小几一、云林几一、书架一,余则为古砚、旧古铜小注、旧窑笔格、笔洗、毛筒等文具,还有古铜花尊、哥窑定瓶,壁间挂古琴一、画一。韻物清供,“韻物”,就是除了日用品之外的具有极高文化品位的器具陈设。诸如古书名画、古瓶、古化石、雅石、盆景、瓶花等室内清供,罗列布置在博古架上、轩窗边、几案上,这些体现“汉柏秦松骨气,商彝夏鼎精神”的“韵物”,既积累着文化,又充实、滋养着自身的精神生活和人格内涵,同时营造优雅的艺术氛围。▲书房韻物(拙*园藕香榭)苏式盆景清雅可爱,树桩盆景,浓缩山林风光于几案间,凝聚了大自然的风姿神采;水石盆景,缩名山大川为袖珍,“五岭莫愁千嶂外,九华今在一壶中”。明屠隆《考槃余事·盆玩》说,盆景以几案可置者为佳,其次则列于亭中物也。室内插花赏花也是一种生活艺术,即使是“枫叶竹枝,乱草荆棘,均堪入选。或绿竹一竿,配以枸杞数粒。几茎细草,伴以荆棘两枝,苟位置得宜,别有把玩之趣”。文学家袁宏道的《瓶史》是第一部插花赏花的专著。他在全书小引中说:天下之人,栖止于嚣崖利薮,目眯尘沙,心疲计算,欲有之而有所不暇。故幽人韵士,得以乘间而踞为一日之有。夫幽人韵士者,处于不争之地,而以一切让天下之人者也。惟夫山水花竹,欲以让人,而人未必乐受,故居之也安,而踞之也无祸。这是一种最安全、也是最无功利的嗜好。瓶花安置得宜、姿态古雅、花型俏丽、色彩浓淡相宜,则可使厅堂斋室,增添无尽的幽人雅士之韵。“花快意凡十四条:明窗镜几,古鼎、宋砚、松涛、溪声、主人好事能诗、门僧解烹茶、蓟州人送酒,座客工画、花卉盛开,快心友临门,手抄艺花书……”文人爱石、友石、赏石,将其供之厅堂,以示高风亮节,置之几案之间,以示孤芳自赏。厅堂供案上摆设的石品,造型奇特,坚固稳定,是家业固实的象征。供石中有一种“音石”,扣之音色清瞿,声响如磬,大都安置在书斋画室内,配置精美的红木石架。▲雅石清供(拙*园)名人品题、法帖墨宝镌刻在粉墙上,真是春风触目皆琳琅。退思园九曲回廊用新石鼓体将李白的“清风明月不须一钱买”诗句镶嵌在九个漏窗中,将园景“诗化”。狮子林将“古琴、棋盘、函装线书、画卷”“四雅”塑成四个漏窗,文气氤氲。厅堂匾额、楹联的式样,集自然美、工艺美、书法美和文学美于一身,足以悦人心目。如用竹制成的称“此君联”,用晋名士王子猷之典,与名士风流联系在一起,故李渔说:“以云乎雅,则未有雅于此者;以云乎俭,亦未有俭于此者。”镂空字白而底黑匾额称“虚白匾”,取《庄子·人间世》“虚室生白,吉祥止止”之意,与虚静空明的境界联系起来,真有灵光满大千,半在小楼里的意韵。形如碑帖的三字匾名“碑文额”,或效石刻为之,白地黑字,或以木为之,地用黑漆,字填白粉。用在墙上开门处,“客之至者,未启双扉,先立漆书壁经之下,不待搴惟入室,已知为文士之庐矣。”制成书画手卷形式的“手卷额”及册页状的“册页额”,更是如古书似图画,古雅可爱,耐人玩赏品味。制成如秋叶状的匾额,则与御沟题红的千古佳事联系起来。而状蕉叶为联,既有怀素蕉叶题诗的风雅,又有“雪里芭蕉”的深韵,涵咏咀嚼,韵味无尽。▲手卷砖额(留园)园林中陈设的大理石挂屏,具有自然纹理,往往配以诗文题款,在神奇般的变幻中增添了无穷无尽的抽象美。留园“林泉耆硕之馆”东西两壁挂有红木大理石挂屏四件,写有宋*庭坚的《跋东坡水陆赞》语,大理石山水画题款分别为“江天帆影”“白云青嶂”“万笏迎曦”“峻谷莺迁”。明代大批文人画家参与构园,园内举目入画:《园冶·园说》云:“岩峦堆劈石,参差半壁大痴。”参照李成、董源、*公望、*鹤山樵等画家的笔法来堆山叠石。叠山及峰石,与绘画一样,山水画皴法中有“大斧劈”、“小斧劈”等皴法,堆斧劈形之石壁,往往用“元四家”之一的*公望的皴法,*公望,又号大痴道人,所画千丘万壑,愈出愈奇,重峦叠嶂,月深越妙。所作水墨,皴纹极少,笔意简远。也常用王蒙皴法,王蒙,元四家之一,隐居*鹤山,因号*鹤山樵。用墨得巨然法,用笔亦从郭熙卷云皴中化出,纵逸多姿。▲参差半壁大痴(网师园)拙*园兰雪堂前的观赏石峰“缀云峰”,原为明代画家、叠山高手陈似云用大小不等的湖石叠成,自下而上,逐渐硕大,其巅尤壮伟,其状如云。峰顶用*鹤山樵(王蒙)云头皴法,缀成峥嵘一朵。留园建园之初,园主徐泰时邀请画家周秉忠为之叠山,叠成一座高三丈、阔可二十丈的石屏,袁宏道极为叹赏,称之为“玲珑峭削,如一幅山水横披画,了无断续痕迹,真妙手也”。清刘熙载《艺概》说:“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这园林中的“峭壁山”,“藉以粉壁为纸,以石为绘也。理者相石皱纹,仿古人笔意,植*山松柏、古梅、美竹,收之园窗,宛然镜游也”。白墙下点缀湖石花木,并于粉墙上镶嵌题匾,如此组成的一幅山石花木图,更是妙不可言。如拙*园的“海裳春坞”,以丛竹、书带草、湖石和墙上书卷形题款,组成一桢国画小品。留园的“花步小筑”,一株爬山虎苍古如蟠龙似地攀附在粉墙上,天竺、书带草伴以湖石、花额,似一帧精雅的国画。留园“古木交柯”南墙,雪白而高耸,粉墙上嵌有“古木交柯”四字,墙下原有古柏一株、冬青一棵,交柯连理,依墙筑花坛一个。一墙、一坛、二树、一匾,却是一幅极妙的写意画,匾上四字正似画上的题识。园林环境的空间构图与文人画画面安排同一,讲究深远而有层次。反映在布局上,就是成功地运用因借、障景、观景、对景、点景等手法,使人们的目光所至,均为绝好图画。宋郭熙《林泉高致》云“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境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拙*园中部,在远香堂前平台上看水中三岛,恰似一幅平远山水画卷。“雪香云蔚”岛与东岛以石板桥相连,桥下溪水缓缓流淌,依山环绕而沟通南北,往远处看,水面愈显开阔,产生高远山水之感。园林建筑通过各种借景的艺术手段,俗则屏之,嘉者收之,使园中每个观赏点,都深远而有层次。园中各类长廊,诸如空廊、复廊、楼廊、水廊等、厅堂内的落地长窗或窗框、墙上的洞窗、漏窗也都成为一个个取景框,如一幅幅动画。园林许多建筑小品亦如画,窗为桃形、扇形、心形、卍形及海棠、梅花等,门为月牙形、古瓶形、葫芦形等,小径铺成人字形、波纹形、回纹、鹿、鹤、莲、金鱼等花纹,水池中,不仅有天光云影徘徊,水面上还点缀睡莲、荷花,水中穿梭着金鱼及各色鲤鱼。就是阶砌旁边栽几丛书带草,墙上蔓延着爬山虎或蔷薇木香、几竿修竹或一棵芭蕉、盘曲嶙峋的藤萝枝干等都无不是一幅幅好画。高低树俯仰生姿、落叶树与常绿树相间,这种种都成为画家们的无上粉本。雅藏真赏的艺术情趣朱光潜说:“艺术是情趣的活动,艺术的生活也就是情趣丰富的生活”,“所谓人生的艺术化就是人生的情趣化。”情趣化首先要有情,只有理没有情难以打动人心,这理是经过“情”熔炼而派生的,是含情之理。有情趣的文人能将人生审美化、诗意化,他们能从最普通最平凡的地方发现优雅、真诚和更宝贵、更诚挚的快乐,使“人生几乎是像一首诗”,是“诗样的人生”!文物宝玩既积累着文化,又充实、滋养着自身的精神生活和人格内涵。文人雅士“所藏必有晋、唐、宋、元名迹,乃称博古”。沈周、文徵明、钱榖及友人吴宽、王鏊都是著名的大藏书家。他们不但收藏图书,还大量收藏书法绘画作品和文物古玩,如文徵明的停云馆藏帖,他还喜欢收藏文房清玩,如珍藏把玩古砚,据载,文徵明在所居停云馆内藏有佳砚50余方,他还效古法,取虎丘剑池所出古砖琢刻为砚,并镌刻铭词曰:“外剥而中坚,盖阖闾幽宫物。爰斲为砚,铭之曰:‘金精相宁,历二千霜;升诸棐几,宝胜香姜。”*靖十五年()购得唐寅昔藏之“墨霞寒翠砚”,此砚于是成为经过吴门画派两大名家之手的珍品。今人陈端友藏有沈周所用宋代端溪抄手砚,边刻“启南用砚”四字。园林主人往往将收藏的法帖墨宝,镌刻在园林的廊间壁上。苏州有著名的“留园法帖”“怡园法帖”“狮子林法帖”等。苏州留园有“二王”帖,58石,嵌刻在爬山廊内。王羲之书法作品真迹今已不见,只有摹本传世。留园“闻木樨香轩”北面游廊,有王羲之《鹅群帖》71块、王献之的《鸭头丸帖》、《地*汤帖》等,颇为壮观,足可饱人眼福。▲二王帖(留园)文人的收藏品中,也包括吴中工匠的名品。张岱《吴中绝技》记载:“吴中绝技,陆子冈之治玉,鲍天成之治犀,周柱之治嵌镶,赵良璧之治梳,朱碧山之治金银,马勋、荷叶李治扇,张寄修之治琴,范昆白之治三弦子,俱可上下百年,保无敌手”,“其厚薄深浅、浓淡疏密,适与后世赏鉴家之心力、助针芥相投”,与时代的审美走向相投合。袁宏道在《时尚》中也写,这些能工巧匠的作品,“士大夫宝玩欣赏,与诗画并重。当时文人墨士名公巨卿炫赫一时者,不知湮没多少,而诸匠之名,顾得不朽。”耦园藏书楼名“鲽砚庐”,所藏金石、字画、典籍皆为精绝,藏书数量更超万卷。伉俪相随数十载,诗酒酬唱,未尝有虚日,夫妇合著《鲽砚庐联吟集》,真是“天为贤梁孟,产此双合璧”,诚如女主人严永华所咏:“名花如好友,皓月是前身。风过松多韵,云来石有神。素心终不改,天际想真人。”▲鲽砚(耦园)“怡园”收藏是园主和儿孙们园居生活的一大乐趣。从顾文彬父亲顾大澜开始,经顾氏六代人年的传承、收藏,藏宋元书画、碑帖印谱等余种,存在“过云楼”,世有“江南收藏甲天下,过云楼收藏甲江南”之称。兰亭雅集的余风流韵东晋永和九年三月初三“上巳节”,时任会稽内史的右*将*、大书法家王羲之,召集筑室东土的一批名士和家族子弟42人,于浙江会稽山阴之兰亭曲水边举办了“文字饮”,王羲之“微醉之中,振笔直遂”,写下文情并茂的《兰亭集序》:“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兰亭雅集将曲水流觞雅化成文人游园的一种方式,引后代士大夫群起效尤。志同道合的文友时常在彼此的宅园中相会,饮酒,进餐,笑谑,作诗,是在山水诗画一样的“陶然佳境中过活”,当然,“只有当心绪十分闲适,胸中自有温情蜜意的存在时,居家的生活,才会成为一种艺术和乐趣。”吴中文士雅集结友之风甚盛,明代高启、徐贲、宋克等“北郭十友”、文徵明父子与袁表等的“闻德斋”客会、文徵明、陈淳等“东庄十友”等。王鏊晚年在怡老园园中,日与沈石田、吴文英、杨仪部结文酒诗社,文徵明、祝枝山、唐伯虎等人也经常在园中写诗论文,前后长达14年。东山壑舟园,据王鏊在园记中所说,名流一时云集,歌诗作绘,酬唱不绝。沈周《魏园雅集图》记录了成化乙丑()魏昌与刘珏、沈周、陈述、祝颢、周鼎、沈侗轩等会饮酬唱的动人一幕。聚会的茅草亭位于峻拔的山脚下,宾客皆席地而坐,山石苍润。图后有主人魏昌的跋语和六位客人的题诗。其中祝颢诗云:“城市多喧隘,幽人自结庐……悠悠清世界,何必上公车。”清高自赏,邈然世外。沈周还有《雪夜燕集图》等,都反映了文人雅集。沧浪亭墙壁上至今可游《沧浪五老图》,可以看到当年文人雅集的风范。▲沧浪五老图每士人相聚,迎宾待客,必以烹茶,举行茶宴、茶会、茶集,品茗清谈,吟诗联句,茶诗、茶词、茶画,佳作叠出。文徵明《品茶图》占画面绝大部分的景物是小院、竹篱、茅舍,背倚的山林,惟在茅舍中点缀以品茶者。通过虚实相生的艺术手法,突出品茶的雅趣,自然的山林、高峰,衬托小院之清幽,以渲染文人生活环境。画上题诗歌曰:“碧山深处绝纤埃,面面轩窗对山开。谷雨乍过茶事好,鼎汤初沸有朋来。”诗后跋文曰:“嘉靖辛卯,山中茶事方盛,陆子传过访,遂汲泉煮而品之,真一段佳话也。”在青山碧野之中,远离尘俗,达到生存的最高境界。茶品、人品、画品交相浑融。明唐寅《事茗图》上,近处是山崖巨石,远处是云雾弥漫的高山,飞流瀑布隐约可见,正中平地上有数椽茅舍,前有凌云苍松,后有翠竹成荫。茅舍之中一人倚案读书,案头摆着茶壶、茶盏等茶具,墙边书籍满架。边舍之中一童子正煽火烹茶。舍外右方,小溪上横卧板桥,一老者策杖来访,身后抱琴童子相随。唐寅在画上题诗曰:“日长何处事?茗碗自赍持。料得南窗下,清风满鬓丝。”形象地图解了明代文士“茶寮”的环境和品茗拂琴的生活志趣。▲明唐寅《事茗图》为人孤高的陆治,书画兼擅,但不求闻达,晚年生活拮据,隐居山中种菊自赏。他尝作《竹泉试茗图》,画中岩壑重重,山涧竹林下,二叟席地而坐,二童子在一旁树下生火煮茶。画上有文徵明的题诗:“绿阴千顷碧径前,翠掩晴空散紫烟;自是高人能领略,试煮新茗汲清泉。”《长物志》卷十二专述燃香煮茶之道,认为“第焚煮有法,必贞夫韵士乃能究心耳。”只有“贞夫韵士”方能得“香茗”之真谛,“长安车马尘吹面,谁识空山五月凉?”仆仆风尘中的人,怎能知道山居之真趣。怡园举办的文化沙龙一度引领苏州时尚。有“画集”“诗会”“曲会”“花会”等,极一时之盛。公元年,顾文彬孙子顾鹤逸与吴大澂、陆廉夫、王同愈等书画家名家,创立“怡园画集”,参加者共12人,外地书画家纷纷慕名而至。每月聚会三次,研究讨论中国绘画及品评标准,切磋艺术、观赏鉴定名人墨迹、文物古玩,或当场挥毫作画。弹琴也为文人雅集活动的重要内容,苏州很多园林辟有琴室。苏州怡园主人顾文彬买到一把“元祐四年东坡居士监制”的玉涧流泉古琴,遂筑坡仙琴馆,并供奉苏轼之像。琴馆西侧即石听琴室,室内琴桌上放着琴砖,园主顾文彬之子顾承曾在此“抱素琴独向,绮窗学弄”。此室北窗下有二峰石犹如抽象雕塑:一石直立似中年,一石伛偻若老人,似乎都在俯首听琴。北廊上取意落涧奔泉的“玉虹亭”。这样,“坡仙琴馆”“石听琴室”“玉虹亭”和听琴石,构成室内主人弹琴、室外二石倾听,面对落涧奔泉,烘托出“瑶琴才听彻,钧天广乐,高山流水知音”的意境。公元年仲秋,顾文彬子顾鹤逸特邀上海、扬州、重庆、湖南等地琴人30余人,相聚怡园“坡仙琴馆”举行琴会,“月明夜静当无事,来听玉涧流泉琴”!▲坡仙琴馆(怡园)苏州园林,清旷开朗,苔痕上阶,草色入帘,野趣盎然,既有优美的生态环境,又有精雅的人文环境,“琴棋书画诗酒花”,乃文人的日常文化活动。诚如宋代苏州乐圃主人朱长文描述他自己的生活和心情:当其暇,曳杖逍遥,陟高临深,飞翰不惊,皓鹤前引……种木灌园,寒耕暑耘,虽三事之位,万锺之禄,不足以易吾乐也。04第四章结语苏州园林是中华文化经典,经典就是一个民族的底气,是民族得以延续的精神血脉,也能代表中华深厚的软实力。苏州园林以其形下之器启示着形上之道:浸润着中华文化厚德载物的文化精神,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美学家朱光潜先生讲到,世间事物有真善美三种不同的价值:真关于知,善关于意,美关于情……求知、想好、爱美,三者都是人类天性;人生来就有真善美的需要,真善美具备,人生才完美……于是有智育,德育,美育三节目。智育叫人研究学问,求知识,寻真理;德育叫人培养良善品格,学做人处世的方法和道理;美育叫人创造艺术,欣赏艺术与自然,在人生世相中寻出丰富的兴趣。苏州园林正是以其丰富的表现形式和内在的精神丰富着人们的情感体验,滋养着人们的心灵,是进行“智育、美育、德育”三节目的场域。斯宾格勒在《西方的没落》一书中曾赞赏道:“中国文化是唯一把庭园作为宗教艺术的文化。”台湾学者贺陈词说得更清楚:“全盘观之,可以说中国文化是唯一把庭园作为生活的一部分的文化,唯一把庭园作为培育人文情操、表现美学价值、含蕴宇宙观人生观的文化,也就是中国文化延续多年于不坠的基本精神,完全在庭园上表露无遗。”这个“庭园”,就是以苏州园林为代表的宅园。中国在殷商时代就出现了“德”字,“德”着,人们共同生活及行为的准则和规范,品行,品质。儒家所遵从的周文化,更强调“敬德”、“明德”;基于“天人合一”的道德观,人们共同生活及行为的准则和规范就是根据“天道”所指定的“礼”。中国文化主体儒道禅,儒家以人合天,道家以天合人,禅宗则兼融了儒道。“不学礼,无以立”。“中国以农立国,对天地自然界有深厚感情。故对家庭亦感情深厚。西方如古希腊,以商立国,重功利,轻离别,家庭情感较淡。”中华传统居住文化中,中规中矩的住宅为“礼之容器”,水际安亭、花间隐榭的花园则为“乐”之载体,礼乐互补,诠释着崇礼尚德的行为准则、“内圣”的人格模式、精神超然的人格理想和重义轻利的人生境界。最高的艺术总是能使人精神净化、升华的。苏州的文人园林审美想象呈现为超脱现实功利的心理特征,因而人们可以通过审美,淡化人的物欲追求、纯化人的道德情操,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与尊重,从而实现各自的人格完善。钱穆先生尝言:中国文化过去最伟大的贡献,在于对天、人关系的研究。天人合一观,是中国古代文化最古老最有贡献的一种主张。尽管这种生态智慧不是以今天所谓的技术理性的思维方式来呈现的,而是以直觉思维与“天人合一”的整体意会的体道方式来感悟的。但若与西方科学技术理性互为补充且表里一致,以促进其直觉思维发展成现代文化生态系统思维,可望使这种朴素的生态智慧升华为完善的科学的生存智慧。中国“以前几千年学问的精华就集中在性理、玄理、空理,加上事理与情理,属于道德宗教方面、生命的学问,调护润泽生命,十分注重生活和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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